第5章 杀返(五)(2/2)
——她是怕他不以内力相抵会顷刻死在她的千斤指下,然则抬眼间,却见他阴谋得逞般地勾唇轻笑。
两重诀?
这个念头在她心头一晃而过。
“曾兄,你到底起不起来?”杨川避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扶曾培起来。曾培喜极而泣,还想继续跟奚越说话,被杨川硬是挡开。
奚越盯着杨川的背影,眸光眯起。一些抓不准的感觉像是香炉里散出的烟雾一样,在她心底迷迷蒙蒙地飘散开来。
众锦衣卫见僵局已解,战战兢兢地向她一施礼便陆续散去,奚越独自一人在护城河边又站了好久,最终也没摸清心绪,足下一转,施展轻功奔回镇抚司。
入夜,京城里安静下来。
坊间街头的一切都入了眠,露珠静静地在青石板上积着,唯有风声在红墙灰瓦间轻轻地刮着,容易让江湖人出神,想起在江湖里快意厮杀时,疾风划过耳畔的声响。
“嘿。”沈不栖在奚越眼前打了个响指,奚越可算猛地回过了神:“啊?”
她稍滞一瞬,旋即蹙眉:“你怎么起来了?好好养伤去。”
沈不栖仿若未闻,翘着二郎腿坐到木案对面的凳子上:“公子,你这都发了半个时辰的呆了。”
“与你无关,我在想我师兄的事。”她说着便站起了身,踱到窗前去继续静思。
可沈不栖并没有就此安静:“师兄?!”他瞠目结舌,看奚月不作理会,又追到她身边去打量她,“你们白鹿门可真有意思。早年江湖上都说白鹿怪杰奚先生就一个儿子,也没收徒。现在可好,多了个儿子,又多了个徒弟?”
奚越被他一再打断思绪,已烦不胜烦。可这少年才十五岁,又在锦衣卫大牢里弄得一身伤,她对他也没法发火。
她于是只能烦不胜烦地摇摇头:“是萧山派的大弟子。我们两派的祖师是拜把兄弟,两派便算兄弟门派,所以他算是我师兄。”
“嗨,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嘛!”沈不栖一摆手,又坐回去,“那你这位大师兄怎么了?”
“在锦衣卫当千户呢,叛离师门出来的。”奚月道。
“啥?!”沈不栖再一次的瞠目结舌,“那……公子你捏死他!”
“怕是没那么简单。”奚月沉吟着摇头,转而换了话题,“你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要么回家,要么跟我混锦衣卫去。”
“那我跟你混锦衣卫,回家我爹肯定要打死我。”沈不栖撇着嘴笑笑,又随口问,“你接下来打算干嘛?”
这个问题,令奚越眸光冷凝,俄而吁了口悠长的气。
“寻个机会,服众。”她一字一顿道。
这事不好办。曾培扔进河里,可以让别人不敢惹她,但不足以服众。
身在镇抚使的位子上,她必须服众。
得尽快寻个好差事。
一眨眼的工夫,时光很快转过了两个月。锦衣卫内一切相安无事,奚越这个新任镇抚使没什么动静,众人的议论也就逐渐淡去。
几个与奚风之事有关的指挥佥事、指挥同知基本安了心,觉着既然如此,奚越当日所言应该不虚。否则以她的本事,取他们的性命为兄长报仇也不是难事。
但指挥使门达还是心里不安生。在他眼里,这个奚风的本家幼弟,还是除掉为好。
九月伊始,京中突然发生了一场地震,还震得不轻,塌了不少房舍,也死了些人。地震在京里实在不常见,天子因此下诏罪己,同时,却有些流言不知从何地掀了起来,说这地震是因从前被冤杀的弋阳王朱奠壏母子而起,是上苍责备天子不仁。
这样的流言,轻则有损天子威名,重则动摇皇位根基。但凡有了风声,锦衣卫总是要查的。
奚越想着立住脚的事,便去南司主动向门达请命:“大人,这流言案,下官带人去查。”
门达瞧着他那张寒光淡淡的面具,就莫名地瘆得慌,皱着眉摆手说:“你一个圣上亲册的镇抚使,这种小事你就不要管了。”
他说着,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沓通关文牒扔在桌上:“撒马儿罕出了点麻烦,你带两个千户所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前五十条评送红包,昨天的还没戳,晚点一起戳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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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撒马儿罕,古代丝绸之路上的贸易重地,连接中国、印度、波斯三地
关于它的记载有限,似乎最初时有主权,后来被波斯吞了,但具体什么时候被波斯吞的我没闹明白,本文里假定它是个独立的城邦
根据记载,明代的时候和它确实有官方对官方的交集,但是天顺年间没有具体资料(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没找到……我的史书阅读量确实特别有限_(:з」∠)_)
今天的官方译名叫“撒马尔罕”,为乌兹别克斯坦的第二大市,一带一路重要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