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2）

盛泰宦海沉浮二十载,从一个无根无基的穷小子爬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固然借了岳的东风，本能也不俗。他这样的精,如何察觉不出从许嘉宁上传来的冷漠，不以为意的笑笑。能考上京华的是天之骄子,怎能有点傲气,被女儿挑衅了自然不悦,盛泰并不往心里去。

“你们慢用。”席泽轻轻一颔首。

盛泰笑呵呵道：“你们也快去吃饭吧。”宛如和蔼长辈。

盛婉婷溜一眼紧张又失落的裴子妍,突然俏皮一笑：“席七哥，你是不是定了包厢,要不我们一起吃吧。外面吵，我胃口吃东西。”

她知道席泽惯来讲究又有钱道，八成不会在大堂吃，就想蹭个包间。搁平时，她是不敢提这要求,可今天她爸在，席七哥多多少少总要给她爸点面子不是。盛婉婷觉得自己太机智了，一箭三雕。自己可以进包厢；妍妍姐可以和心上相处；能防止女作妖。

盛婉婷不无得意地瞥一眼许嘉宁,反正她才不信什么下属什么才，八成是养的小蜜,男有点钱这德行,她些表哥堂哥最喜欢女大学生,说是清纯干净有品位。

接到她毫不掩饰敌意的视线,许嘉宁一哂,觉得这场面挺有意思的。

席泽笑而不语，只看着盛泰，盛婉婷不够格让他自降份和她计较。

盛泰觉得女儿真得要教了：“你席七哥他们有公事要谈,你去凑什么热闹。”

盛泰又对席泽道：“你别理她的孩子话。”

盛婉婷不服气地瞪大了眼睛，正要口，猝不及防撞进了裴歆眼里。

裴歆柔声道：“妈妈知道你敬佩你席七哥，想向他学习，可你席七哥他们有正经事，下次再请教吧。”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可比盛泰脾气多了，盛婉婷不敢再造次了。她敢跟她爸顶嘴，但从不敢和后妈硬顶。虽然后妈对她挺的，可后妈到底是后妈，她就是放肆不起来。

席泽颔首致意，带着进了包厢。

进去前，许嘉宁不经意般回眸看一眼，父亲教训女儿，母亲从旁劝解，乍看多么和谐的一，细究不堪入目。

非常狗血俗套的故事，在个年月里屡不鲜的故事。

两个年轻在滚滚历史车轮的作用下相遇于贫苦的大山脚下，于微末时相知相恋相爱，缔结良缘，欲携手共度一生。

恢复高考第二年，男考上燕市政法大学，鲤鱼跃龙门。女落榜，为知青政策只能留在山脚下一边备考一边等待。

距离和份的差距在曾经如胶似漆的夫妻之间划下一道鸿沟，越来越深，越来越宽。

女心不安日甚，携女北上探亲，在校园里撞了丈夫与女同学柔情蜜意。

女想闹一个天翻地覆，让负心汉败裂。

男的新欢出显赫，软硬皆施，恩威并济。

最后，曾经情投意合的夫妻道扬镳，女拿钱回城，男另娶高门贵女。

类似的故事每时每刻在上演，以后也会发生，实在算不得什么稀奇事，真正稀奇的是后续，实在是稀奇的很，够上社会头条了。

许嘉宁唇角挑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冷笑。

无意抬眸撞的盛泰微微一愣，刹间涌出一难以形容的微妙之感，不禁细看，忽觉她眉眼有些面善。

“老盛？”裴歆疑惑地唤了一声训女训着训着训出了神的盛泰，“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盛泰对她安抚一笑，继续语重心长教导女儿：“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我们知道你是心直口快，不往心里去，可外不会这么包容你，只会觉得你口无遮拦。你现在不是八岁十岁的小女孩了，不管说错了什么不会有跟你计较，你十八，是个大姑娘了，再这样口不择言，会让觉得你教养。以后说话前三思后言，要是不确定能不能说，干脆就不说，有时候万言不如一默，知道吗？”

当着裴子妍的面是在外面被如此指责，盛婉婷委屈极了，眼里集聚起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眶里，两只手揪着桌布，一声不吭。

盛泰无奈头疼，每次这样，说她两句就始哭，她一哭，任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他法继续下去。他心里明白这样的溺爱不利于她成长，也知道这丫头就是故意哭给他看，可任他在外面如何精明果断，对唯一的女儿就是狠不下心。

他这半辈子亏欠的不多，最亏欠的就是前妻和女儿，尤其是女儿。

她出生时他不在边。她才四个月大，他就和她母亲离了婚。她母亲深恨他，离婚后和他断了所有联系，他想她不知道她在哪儿，想找更找不到。

直到八年前，他去深圳出差，无意间遇前妻，才知道改换姓的前妻这些年一直在深圳打拼，而女儿则被前妻送养给申城的姐姐。

去了申城，了女儿，他才惊觉前妻对他的恨比他想象更深，深到迁怒亲生女儿。

他一直知道前妻性情刚烈决绝，可他万万想到她能决绝至此。她明明事业有成在深圳过着体面又富裕的生活，对女儿不闻不问，任由女儿和她大姨一挤在破旧弄堂的老房子里，穿着打了补丁的旧衣服，又黑又瘦，像个野孩子。

他欠这孩子太多太多，让他如何狠的下心。盛泰长长吐出一口气，向妻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吃个饭，你又讲大道理，你以为在单位会吗，”裴歆拿着手帕怜惜地擦了擦盛婉婷的眼泪，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爸就这德行，咱们不跟他计较，不过你爸说些也是为了你。妈知道你也是为了你姐。”

盛婉婷抬了抬眼，可怜巴巴看着她。

裴歆擦擦她脸上的眼泪：“妈妈知道你是心，可你小，有些事且不懂，你让你姐姐自己处理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准备这个月底的艺考，你要是考上了传媒，我们就同意你出国旅游，不？”

盛婉婷破涕为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

盛婉婷登时喜上眉梢：“我要去欧洲，去看巴黎圣母院，我要……”

在曲婉婷兴奋地把整个欧洲著景点点了一遍时，裴子妍失魂落魄地坐在位置上，一句话听进去。她满脑子是：从头到尾他一句话有和她说，有！甚至连一个客气的微笑有。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这么无关紧要的一个，丝毫不顾及旧情。

裴子妍心神俱裂，眼前迷迷离离起了一层雾。

*

“生气了？”席泽敏感察觉到遇上盛之后，边的许嘉宁情绪低下来。

“有。”许嘉宁打起精神，生气不至于，膈应倒是真有点，想到会在这儿遇这一。

席泽看许嘉宁：“盛女儿说话的确不听，被里宠坏了，犯不着跟她一般识。”

他今天难得的戴眼镜，精致立体的五官一览无余，这么声音温和地解释时，有别样的温情。

许嘉宁恍惚了下，这话略有点耳熟。

“大小姐嘛，难免有点娇气。”林立群爽朗的声音响彻包厢，把许嘉宁的注意吸引了过去，林立群看着她，眼神安抚，“咱们小许才不会往心里去。”

说实话，盛大小姐副嘴脸挺气的，就差把怀疑和轻蔑写在脸上。小许到底年轻，被这么一个差不多大的姑娘这么挑衅，心里肯定不舒坦。

可谁让是大小姐，爹是他们上级管单位领导，小许要是咽不下这口气，情绪摆在脸上，场面上就不看了，难免在席总留下不的印象。

许嘉宁弯了弯眉眼：“这有什么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