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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齐越想了想,“我大概太久没有碰到可以说话的人了。”
“一小时之前还嫌我傻。”顾中说。
“我饥不择食了呗。”齐越说。
听到齐越这样的话时。内心居然平静如水。顾中为自己鼓掌,他笑了笑道:“不饥的时候我也是很可口的。”
黑暗里齐越转过了头。顾中突然觉得有些微妙,也许是太放松了吧,这么尴尬的话居然就随便地说出了口。
当然,也许是因为别的。
齐越的呼吸从他耳垂上轻轻扫过,头又转了回去。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顾中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了困意,这一晚上居然让他有些疲惫。
但此时此刻的疲惫感却让他觉得踏实,迷迷瞪瞪地很舒适。
“有机会尝尝是不是真的很可口。”齐越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
顾中只在迷糊中震惊了一秒,没来得及开口就睡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就已经快天亮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又被吵醒了,就相当郁闷了。
但当顾中迷迷糊糊中发现吵醒他的是齐越的梦呓时,顿时顾不上郁闷了,先是一愣,好奇地努力想要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听清了之后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快走。”齐越一直在说,或快或慢,或轻或重,或清晰或含糊,却只有这两个字。
听得人心里猛地一揪。
“哎,醒醒。”顾中轻轻推了推他,小屋没有窗,关了灯也看不清齐越的状态,他轻声说,“你做噩梦了吧?”
齐越没有回应,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似乎有些艰难。
“快走。”他说。
“齐哥,”顾中加了点儿力,又推了推他,“齐越,齐越?”
齐越呼吸顿了顿之后又回到了之前的混乱里。
顾中坐了起来,半趴着从齐越身上越过,伸手摸到了开关,把灯打开了。
按他的理解,会做梦就不是深度睡眠,但齐越却似乎怎么也醒不过来,拧着眉,脸上全是细细的汗珠。
这个人不光会困在回忆里,还会困在梦境里。
顾中只觉得自己最后残存着的那一点儿睡意被自己神奇的想象吓得完全烟消云散了,他往齐越脸上“啪”的拍了一巴掌,喊道:“齐越!”
早些年砍砍杀杀太多了的人,后遗症大概就是反应迅速过快。
齐越的眼睛刚睁开了一条缝,估计都还没看清停留在他上方的这个脑袋是谁,他的胳膊就已经扬了起来。
顾中被他掀翻到旁边的玉米皮卷上时忍不住骂了一句:“狼心狗肺啊你!”
“串儿?”齐越带着没睡醒鼻音,声音里透着意外。
“串儿你大爷!”顾中说。
“怎么了大爷?”齐越问。
“你是不是做梦了?”顾中叹了口气。
齐越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伸手把灯又关掉了之后才很低地应了一声:“嗯。”
“噩梦吧?”顾中也放轻了声音。
“是。”齐越很老实地回答。
“是……”顾中偏过头,“你一直在说‘快跑’。
“啊。”齐越轻轻地笑了笑,“是吗?”
“以后……”顾中心里有些奇怪的感情在翻涌,说不上来是什么,“你如果叫我跑,我一定会跑的。”
齐越像是愣了愣,几秒钟之后翻了个身,抱住了他,再开口的时候带着细微的颤音道:“好孩子。”
顾中僵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我也不总这样,就是…这几天。”齐越说。
顾中继续僵着。
“谢谢。”齐越又说。
“别客气。”顾中说。
对话进行不下去了。倒不是因为气氛有些奇怪,而是因为太困了,很困的时候被吵醒,紧张之后松口气,睡意来袭更加控制不住了。
顾中甚至没等到齐越的胳膊松开他,就睡着了。
起床的时候,小屋里还是昏暗的,没有灯,这个屋子就会让人失去时间概念。
长期住在这里头,不太好。会像齐越一样。
他打了个呵欠,发现齐越已经没在屋里了。换了衣服走出小屋,外面是艳阳天,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