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第 90 章（2/2）

如果邰欣真就能做到对吕诏深情不移呢？一切还会如预想的那般顺利发展吗？

“那就把你给开了。”季粤乔面不改色，说的那是一本正经。

成舒瞬间被逗的哈哈大笑。

直取要害也好，不择手段也罢，如今的成舒，已完全可以理解他对这场博弈的势在必得。

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意外得到了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成舒把双手搭在栏杆上，笑的连人都没了正形，站的七扭八歪的。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与分秒紧绷的神经在此刻间被尽情释放与舒缓，叫人只觉畅快无比。

突然肩上轻微的一沉，让她下意识的侧目看去。

是一件西服外套。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与气息，也隔绝了这天桥之上的畏人寒风，让她的人，到她的心，都能感受到当下这份无微不至的悉心呵护。

“谢谢。”许是这温度过于滚烫灼人，竟让成舒的脸开始有些发热。

“成舒。”季粤乔将目光投向了更远处，忽然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成舒心中莫名一紧，犹豫半晌，脱口而出的问道：“什么问题？”

“如果是你的话，我想你应该会选择我。”他语气轻盈，说出的话却极有分量。

若将邰欣换做成舒，她从头至尾都不会动摇分毫，名也好利也好，这些都不是能左右她决定的存在。

“你就这么自信？”成舒故作姿态的轻哼了一声：“你不明白，我的选择与这些都没有关系。”

正如当初奔向他，正如后来离开他。

“我现在明白了，成舒。”季粤乔的声音渐渐低了些：“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主动向我靠近。”

“而我只要停下哪怕一次脚步，都能发现，我远远低估了你的这份果决。”

那些义正言辞，那些情动细语，她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被归以荷尔蒙情潮的热烈是真的，被归以稚气莽撞的爱是真的，就连最后决绝离去的心灰意冷也是真的。

“但你说我不尊重你，我不认同。”季粤乔唇角微动：“也许我是用了最粗鄙的方式来表达，但你也不该仅仅因为这个，就把我全然否定。”

“爱并非互相迁就，更不是分出高下，而是能让彼此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变得温柔勇敢。”他偏头看着还在发愣的成舒，不由微微失笑。

他轻轻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来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

季粤乔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而又缓和，他肯定的说道：“这一点，我自问我做到了。”

隔着轻薄的衬衫衣料，成舒能清晰的感知到掌心传来的微热，与蓬勃有力的跳动。

她久久的怔神，只因此刻竟让她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否定了他，一如他否定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定自己只是徒劳的呢？是因为那只受人艳羡的包吗？是因为那次生日突显出来的鸿沟吗？成舒记不清了。

两人没有过沟通，没有过争取，她只记得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身边发生的所有都变成了让她一步步远离他的理由。

而如今他仍站在自己的眼前，用这份似曾相识的执着告诉她：我做到了。

做到什么呢？教导、陪伴、成长、见证，还有，以她想要的方式去爱。

他做到了吗？当之无愧。

说到底，两人都没能经得了考验——决心的考验。

“季总的嘴皮子还是这么厉害。”成舒缓过神来，回应他灿然一笑。

季粤乔眸光微闪，对此表示不可置否：“有感而发罢了。”

这一刻的来到，并没有想象中的热烈，也没有想象中的缠绵，好似春天的雨化尽了绵愁，夏日的夜扰乱了心弦，恍然大悟之际，最初埋下的种子已是春华秋实，令人没有由来的感到踏实而又庆幸。

两人伫立良久，却是没人再去刻意追究这无端悸动的来处。

“冷吗？”季粤乔忽然问道。

“不冷了。”成舒缩了缩脖子，将外套又拢紧了些。她默了片刻，又笑着抬眼看向他，终是问出了那个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你呢，累吗？”

季粤乔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脸上，似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有点儿。”他答道。

村上春树说：最爱你的人，不是看见你的光芒，向你赶来，而是看见你在泥土里，艰难挣扎的时候，不顾你的狼狈，温柔的向你伸出双手。

成舒曾做了那个被光芒所吸引的人，而如今历尽千帆，她却依旧还能坚韧如初，成为他的后背，也成为他的依靠。

那么这一次，就换他来迈出这一步吧。

……

冲动草率与疏离自持是矛盾，想要热拥爱意却畏怯荆棘横亘也是矛盾。而w-city此时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两人一坐一站的对峙着，让这份矛盾大有开台锣鼓的趋势。

“趁着这次时机，我对我们部门的整体绩效重新做了系统的规划，现在数据平台已经初步完善，也该将顾客的转化率与流失率与员工的薪资挂钩了，这样一来，在做到指标量化的同时能对她们激励的效…”成舒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立马就没了好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而季粤乔只是淡淡瞟了一眼桌上的方案，随即又不紧不慢地将视线移回到她的脸上。

他已经这样看她很久了，她察觉的未免太迟了些。

“成舒。”季粤乔的眸色中隐约带着风雨骤来的不快：“我看我说的，你才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