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得容易_第367章(3/5)
连他的那只绢人都一并搁在枕头边,玄色布衣,寻常一双黑靴子,腰上扎了黑腰带,两个人笑眉笑眼,一个左凝一个右睇,手儿缠在在一处,腕子上还系了一段红线,这红线也不知甚时候系上去的。
说了明儿还带她出去,可没有明天,明潼当天夜里就烧起来,分不清是不是梦,只知道外头的雪下的冻人,冷宫里的能烧的桌子凳子俱都烧了取暖,她用手上最末一点银子,换一碗热汤喝。
一碗汤送过来时已经凉透了,上头结了薄薄一层油花,那看守的还道:“这样的油汤,咱们可吃不着,花了好大力气往膳房要来的。”
这几个嬷嬷也知道这些女人身上刮不出甚个油水来了,明里暗里的刺她,说她外头的父亲怎么叫撸了官儿,那一位姐夫又是怎么得了势。
太子妃夜夜不得入眠,醒着就拉了她的手:“咱们活不下去了。”明潼那时候告诉她两个字儿:“能活。”
可现在这两个字卡着她的喉咙,吐不出来,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出了宫,没再费心的打听宫里那些人如何,有仇有怨有恩有义,也俱都一并了结勾消,她眼看着自个儿手腕越来越细,手掌越来越薄,骨头轻的好像能飘起来,可身子却这样沉。
“咱们家三姑娘,这辈子活的有什么意思。”这话也不知是谁说的,飘进她耳朵里,可确是说的不错,嫁了人是当妾,为人妇却没生养,挣了一辈子,就是个笑话,可是不能不挣,不挣她娘怎办。
迷迷蒙蒙感觉纪氏抓她的手,她立时反握住,嘴里说了梦话,念来念去就只有三个字“没意思”,纪氏一听这三个字,泪似泉涌,女儿过的甚个日子,她看在眼里,眼里见得就这么坏,她身在其中就只有更坏的。
分了两府过便罢了,养着那么些个妾也就罢了,哪个女人心里能不苦,她这个哪里是身病,分明就是心病。
但凡有个人能替她担些担子去,何至于一年病上十个月,马场酒坊丝厂,样样都压在她的肩上,有个丈夫不如没有,日子又要怎么才好过。
纪氏只当明潼是心里头苦才病,明潼自个儿却明白,她确是心病,可症结却不在此,一辈子白活也就罢了,好容易又一辈子,若再白活一回走到尽头,她依旧还是对不起纪氏,这回还再加上慧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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