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胡辣汤(2/3)
沈湛心中计算,今日这应当是点亮第十一道图鉴了。
是量变引发了质变?
还是单纯是因为胡辣汤这道菜品独特的记忆才导致如此?
这只能等到下一次梦境才能解答。
胡辣汤是早饭,配着的还有金黄焦灿的薄饼。
薄饼掺了些葱花,但吃起来并不觉得油腻。
沈湛在梦境之中又喝下了一碗胡辣汤,吃了薄饼,然后从身上取出来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
“是甚么?”她语气中不掩好奇。
沈湛看着洛樱接过了盒子打开,里边是弯月镶红宝石的璎珞额饰,红宝石殷红如血,钻石闪耀一片,异域风情十足,一看便是珍奇不凡之物。
“美矣。”
洛樱将那额饰拿在手里把玩片刻,看得出她十分喜欢,只是位于宫中上值当差,她又并非后宫嫔妃,不好做这娇艳打扮,取出帕子将额饰包裹住置于荷包,盒子倒是留在了桌子上。
“海政司缴了一批海商走私的货物,说是多罗匠人制的,工艺倒是与大梁十分不同。”
沈湛听着“自己”在说话,语气轻描淡写,似乎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件。
“多罗风情果真不同,如胡椒这等香料也是传自多罗,近来多罗衣裙在京城也很是盛行,也不知那海外多罗之地究竟是何等兴盛模样。”
“听闻游海使增了女官之位,只身在宫中怕是无缘去外洋一探,”
听着洛樱的言语带着几分怅然,沈湛接了话。
“游海使以海船前往多罗且要一年,海造司习了外洋之技造了新海船,许是日后去外洋走一遭,看看这天圆地方的朝外之地。”
沈湛静静思索,多罗是如今永日国的古称,历史书上梁朝海外交流贸易兴盛,那是近百年最兴盛的王朝,开放广博,外洋来朝,果然如此。
数百年前从大梁走海路到多罗尚且需要一年的时间,但如今坐飞机到永日国不过是十几小时的飞机。
当年做不成的事,如今时代发展已然十分容易。
吃过了早饭沈湛就不在宫中停留,他回到了都密院。
因为完全处于身体之中,仿佛是在融合一般,每遇见一个人沈湛自己就会记起相关人物的记忆。
他回到都密院的私署,立刻就有人提着药箱过来。
“大都督。”
沈湛一愣,前世的自己是受伤了?
沈湛发现自己既能够看到第一视角,也能够通过第三视角来观察。
他掀起了衣衫,小腹包裹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红。
“哎呀都督!您可是吃了什么!”那郎中看着伤口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
“无碍,喝了碗胡辣汤而已。”沈湛不以为意。
“腹伤刀口可最是忌辛辣,属下给您换了药,可莫贪那口腹之欲。您这次能保下命可......”
老郎中深深叹息一声,重新为他清理了伤口换药。
沈湛切实地感受到了那伤口的痛楚,记忆之中似乎被一只倒钩箭矢穿到了小腹,几乎是锥心之痛,此刻上药一刺激之下更是加重,可男人没有发出一句声音,似在默默忍耐。
“都督,您这刀枪剑雨里过了,可万万要护着自己,功高无命可享又有何用?”这老郎中似乎与沈湛颇为有些私交,说起话来也不避讳什么,他只默默听着不作话。
心念一动,沈湛眼前变换了场景。
大梁颖州海政司与当地海商勾结,私走海路,牟取巨利。颖州都密司疑似有人参与其中,欺上瞒下,颖州三年的海商税少了数百万两纹银。
他带着一队人马单独前往颖州调查取证,尽管已经是十分的小心行事,可重利之下,依旧出现了叛徒。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天高皇帝远的颖州几乎是大海商的一言堂,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那海政司把持在本地海商手里,每年就少上缴数百万纹银。
凄凄夜色,月华冷清,一小队人马在山林中躲避穿行。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们总算是停下了脚步,找到了一处藏身地。
沈湛被人半扶着靠在草堆上,腹部已是殷红一片。
他双眼似闭似睁,眼皮沉沉,仿佛立刻就要支撑不住晕过去。
墨色的外衣已经染上一层层的暗红血印,不知是被鲜血浸透了多少层。
“都督,千万不能睡,这帮狗娘养的还没弄死,你千万不能睡啊。”身旁瘦削的小个子几乎带了哭腔。
“李子,李子你怎么样?说话,说话啊?”另一个大汉抓着正要闭眼的朴实汉子,狠狠地掐了两下脸肉不让他睡着。
李子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片的重影,气息紊乱无形。
“都督,猴子,豹子,我......不行了,署里,署里我那件破袍子里头藏了二十两三钱私房银子,给我,给我婆娘送过去。”
“哥几个才不管,你敢藏私房钱,自己回去找嫂子请罪去。”汉子咬紧了牙关对他说。
“还有......我答应,要给我老娘和婆娘挣一身诰命回去,李子无能,怕是......不成了,下辈子,我肯定,肯定给挣回来。”
“李子,李子?你别睡,你别睡,你老娘和婆娘等着你回去,等着你呢!”
山洞内的火堆明亮一场,李子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消逝,周身伴着温暖的火光,他仿佛看到了老娘和婆娘坐在自家树下包着饺子。
滚蛋饺子回家面,他吃了饺子离家,却还没吃上一碗回家的面。
“想吃碗面啊。”李子嘴唇翕动,发出微不可听的呢喃。
“李子,李子!?——”
“都督,都督你醒醒。”
“都督,殿下来了,殿下带着援兵来了,都督,您醒醒啊。”
...
“徐太医,沈大人的伤势如何,究竟何时能醒过来?”
“启禀殿下,沈大人在负伤后又身重毒箭,气息微弱,好在武功高强有真气护脉,性命尚存,只如今神思游离天际,微臣,微臣不敢妄言。”
...
“徐太医,沈大人伤势已然无碍,可为何还不曾醒来?”
“禀殿下,人之命火有限,重病之人一旦昏睡,心神游离在外,若无大意志,大坚定者,大执著者,不知何时能回神。”
“你是说,沈湛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微臣不敢。医书记载中,许是可用外力言语,病人诚念执著之事刺激心神,逼迫其醒来。”
身穿浓紫四爪蟒袍的男人在床边踱步,
“执念,执念......沈卿,你的执念为何?为何啊?”
想着沈湛的家世与过往,他试探地一句句开口。
“沈湛,你若不醒来,敬平侯府永无翻身之日。”
“沈湛,宁王被陛下加封和硕亲王,你若不在,何人能阻?”
“沈湛,敬平侯府被抄家,宁王安在,你怎能继续睡,醒过来啊。”
眼看着床上昏睡的沈湛眼皮微动,徐太医与男人均是一喜。
“殿下,有作用了,有作用了。您再试试,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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