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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甄氏从未与她说过这些,而怀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她也难以体会。
虽然她看着蒋玉暖生了儿女,看着继子媳妇挺着大肚子说话走路,可她都是看着。
她也只能看着。
甄氏见杜云萝有些沉闷,笑了:“没事儿没事儿,这些事体啊,等你以后嫁人了就都知道了。”
杜云萝抿唇挤出了笑容来。
她从前嫁过人了,她知道刚怀上的时候会吐,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会动,知道生孩子是鬼门关。
杜云萝都知道,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转眼到了安冉县主大婚的日子。
杜云萝穿戴齐整,在莲福苑里给夏老太太请安之后,便跟着廖氏和杜云诺去了景国公府。
虽然廖氏心中并不满意这门亲事,可毕竟是到了大喜的日子,她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本以为景国公府外头会很热闹,可今日胡同里的马车比预想中的少了许多。
“云萝,”廖氏掏出镜子来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面,见胭脂粉黛都得体,这才放心了,道,“你头一回来,就跟着云诺吧。你连慈宁宫都去过了,不用担心国公府的规矩。”
杜云萝颔首。
马车停在二门上。
廖姨娘使人候着,迎了她们进去。
等先去拜见了老公爷夫人之后,杜云诺带着杜云萝去看安冉县主。
安冉县主这里,颇有几分冷清。
她已经梳了头,穿着大红喜服坐在梳妆台前,屋里只有丫鬟喜娘和全福夫人。
杜云萝和杜云诺交换了一个眼神。
安冉县主挑着凤眼,自嘲道:“是不是在想,为什么都没有其他人?我自个儿请的没几个人,余下的都是祖父、祖母、父亲的客人,都陪着他们说话呢,不会来我这儿。”
杜云诺在绣墩上坐下,道:“今儿个大喜,干嘛不弄得热闹些?”
“热闹?”安冉县主大笑,“我请她们来看我的热闹吗?不如不请。”
杜云萝一愣,失笑摇头。
安冉县主做事倒是越来越明白了,所以才会大大方方请了自己过来,杜云萝不会看安冉县主的热闹,那些爱指指点点看热闹的又被拒之门外,就算她们得了风声要笑话,安冉县主眼不见心不烦。
“你这些日子有没有进宫去?”安冉县主突然问起了杜云萝,见杜云萝摇头,她低声道,“前回与你说的事情,似是已经定下了,那一位这些日子就要出宫了,她家里都没人了,宅子一直留着没卖,这回少不得修缮一番,她要从家里发亲的。”
安冉县主没有指名道姓,但杜云萝听明白了。
这说的是南妍县主。
第一百七十章念想
杜云萝依稀记得,从前南妍县主嫁得很匆忙。
按说是瑞王娶妻,即便是填房,也该是礼数周全,风风光光的,可事实上,那场婚礼很低调。
穆连慧说过,以那等姿态进门,哪里还有什么体面风光?
皇太后是恨不能没有这样一个儿媳妇的,云华公主恼了她,南妍县主亦无娘家可依,匆忙过门。
她当时是从宫中嫁出去的,从事发到完婚,也就十来天的工夫,哪里有时间让她多做准备?
这亲事办得蹊跷,其中差了一辈的关系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事关瑞王府,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打听,杜云萝都是从穆连慧那里听来的。
这一次,南妍县主是要从宫外老宅出嫁……
杜云萝暗暗琢磨,大抵不单单是因为这婚事让皇太后满意,最要紧的,是云华公主不满意了吧。
安冉县主挺着腰板坐在梳妆镜前,她仔细看着自己的眉眼妆容。
她长得称不上精致,但相由心生,安冉县主果敢无畏的性子还是体现在了眉宇之间,搭配她一直爱穿的红衣,整个人就跟一团火一般,烧得轰轰烈烈的。
今日盛装,这种气质越发明显,凤眼上挑,锐气逼人,又不失{无}错{小}说妩媚。
她静静看了一会,扑哧一声笑了:“南妍长得跟我一点都不一样呢。”
南妍县主窈窕温婉,笑起来如江南烟雨中撑开的纸伞,朦胧,却像一副画。
一副让人过目不忘的画。
她明明不是最漂亮的,可五官组合在一起,就是说不出的舒服好看。
“我以前总是想,我和南妍都是县主,她在宫中长大,受皇太后喜爱,又是公主的伴读,可她没有父母,孤零零一个人,而我呢,我有祖父祖母,有父亲有姨娘,有景国公府,京中那么多贵女,就算是惠郡主,我都不怕她……”安冉县主顿了顿,笑容几分无奈几分苦涩,“可现在一比,她的命比我好多了。瑞王府,恩荣伯府,天差地别。”
杜云诺的樱唇嗫了嗫,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这种无力攀比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深有体会,也正因为她懂,所以才什么都说不出。
杜云萝浅浅笑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若安冉县主知道八年后瑞王必反,嫁给瑞世子的南妍即便不死,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一生守着皇陵,她是不是还会这么想?
可这话,杜云萝是断断不能出口的,她左思右想,最后冒出来一句话:“起码,霍子明会听你的。”
安冉县主一怔。
她想起了那日的望梅园,霍子明本还要挣扎,叫她一句话堵得没有再出声,后头的事儿都由着她拿捏了。
早就听说过,霍子明的性子有些软绵绵的,安冉县主起先很看不起,一个男人,那么绵软的性子算怎么一回事?
但叫杜云萝这么一说,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好歹,这个人会听她的,她说往东,霍子明不会往西,她要收拾施莲儿,霍子明不会阻拦,她要霍子明当帮手,大抵霍子明也会由着她指挥。
“你这算是开导我?”安冉县主抬眸问杜云萝。
杜云萝失笑:“做人总要有点念想。你眼红南妍县主嫁得好,但她绝对指挥不了瑞世子,这么一来,你岂不是比她好些?”
安冉县主咬牙。
这话听起来有道理,可偏偏她又觉得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