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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三伏天是最驱寒的,我就听医婆的,多活动多喝热水,至于方子……”杜云萝抿了抿唇,低垂了眼帘,“等世子回来后再说吧。其实也是我不仔细,否则前回去桐城时,就该请邢御医替我诊脉的。”
“邢御医?”蒋玉暖奇道。
“他告老前是太医院里的御医,还给老侯爷看过病的,如今在我外祖家供奉。”杜云萝解释道。
蒋玉暖浅笑:“御医呀,若有御医坐镇,你的寒症又浅,一定能调养好的。”
妯娌两人在柏节堂门口分开,杜云萝回了韶熙园。
锦蕊扶着她走,低声问杜云萝:“夫人是想让她们投鼠忌器?”
杜云萝轻哼:“真真假假的,总要让她们多掂量掂量。”
照从前来看,入冬前穆连潇会回京,到二月末再赴边疆,这中间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要是杜云萝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吴老太君记得她体寒的事体,一定会请大夫来诊脉的。
请来的大夫未必能看出端倪,看出端倪了也不一定会蹚浑水,但二房要防邢御医一手。
邢御医有本事,又受甄家供奉,就算不明目张胆地指出问题,私底下也会让杜云萝注意的。
练氏自不希望杜云萝起疑,可她又不得不对杜云萝动手脚,行事之时,难免要多顾虑前后。
在一击必中之前,时不时给二房的柴火上浇点儿油,积少成多,等烧起来的时候,才会足够的旺,旺到将他们燃尽。
回了韶熙园,杜云萝在东次间里小憩了半个时辰。
刚刚幽幽转醒过来,洪金宝家的就来了。
杜云萝请了她坐下。
洪金宝家的低声道:“奴婢打听到一些状况,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杜云萝眉毛一挑,示意洪金宝家的说下去。
“满荷园里,婆子丫鬟的数量有些少。”洪金宝家的道。
这一点杜云萝是知道的,她看过府中各院的花名册,满荷园的人手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确偏少。
同样是只有一个主子了,满荷园里的丫鬟婆子比起低调的徐氏、陆氏还少了些。
杜云萝没想着去招惹穆元婧,自不会对她那里的人手指指点点,这会儿想来,她道:“姑母不喜人多?”
“与其说是不喜人多,不如说她只喜欢安娘子贴身伺候,余下的人,粗使婆子有力气打水,小丫鬟能洒扫院子就行了,满荷园里的花晴,挂着是大丫鬟的名,领着大丫鬟的月俸,却从不进屋里伺候,只做院子里的事情。”洪金宝家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声音越发低了,“安娘子等于是在姑太太的眼皮子底下的。”
杜云萝的心里咯噔一声,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惊得她险些低呼一声。
她看向洪金宝家的,见对方一脸慎重,她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妈妈的意思是,姑母是知情的?”
洪金宝家的垂下眼睑,微微颔首。
杜云萝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抬手按了按眉心。
洪金宝家的会如此想,也是情理之中的。
穆元婧屋里只有安娘子一人伺候,平日里端茶倒水,片刻离不了人。
安娘子和穆连喻有染,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穆元婧总会察觉到的。
所以,八月里,穆元婧发觉了这丑事,推了安娘子入池塘?
这逻辑看起来没有错,却还有说不通的地方。
锦灵头一回见到金镯是二月末时,那紫竹发现穆连喻和安娘子的“好事”的时间只会更早。
这中间算起来,最少也有半年多。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体,说简单也很简单,穆连喻都和安娘子好上了,半年里两人办事的次数一定不少。
以穆元婧对安娘子的依赖程度,怎么可能直到半年后才发现端倪?
穆元婧应该早就知道了才是。
她既然早就知道了,就是默许了,那八月里为何发作?
八月时,满荷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思索着,守着中屋的锦蕊抬声通传,古福来家的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罪孽(月票260+)
古福来家的才从外头回来,虽然擦了把脸,额上依旧细细密密泌着汗水,两颊亦晒得通红。
“妈妈这是去哪儿了?”杜云萝家的笑着问她。
古福来家的沾着杌子边坐下了,道:“夫人记得从前乔姨娘住的院子吗?”
杜云萝闻言微怔,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记得的。
在侯府后院的偏僻角落,那是她从前住过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格外熟悉。
“今儿个六月十九,奴婢想看看安娘子是不是真的信佛,就一直悄悄在满荷园附近转悠。”古福来家的轻声道。
满荷园在后院的最西边,平日里极少有人会往那头去,古福来家的站在远处,也不会有人发现。
穆元婧的确不信佛,这样的日子里,她中午还是吃肉饮酒,隔了那么远,古福来家的都听见她撒酒疯的声音。
“后来,姑太太就安静了,奴婢猜她是睡着了,没一会儿,安娘子匆匆忙忙出来。奴婢跟了她一程,才知道她去的是乔姨娘的院子。”古福来家的道,“那个院子如今早没人了,除了隔上十天半个月的有婆子去清扫一回,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的。不过里头有个小佛堂。”
杜云萝颔首,院子里的确有佛堂,是乔姨娘留下来的,她搬进去之后,收缀了一番,挂上了新的佛蟠,而后一直在那里诵经。
“安娘子在那里拜菩萨?”杜云萝问道。
古福来家的面色古怪地点了点头:“安娘子是在里头念经,念着念着还哭了起来,说她罪孽深重,下辈子都赎不清罪过。”
杜云萝抬起眼帘:“罪孽深重?”
“是这么说的,可到底是什么罪孽,半个字都没提,就顾着哭了,”古福来家的一脸遗憾,“奴婢本想再听一听的,但又怕叫安娘子发现,就先回来了。”
杜云萝朝古福来家的点了点头:“自当谨慎些,万一叫她发现了,可就不妙了。”
洪金宝家的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夫人,莫非安娘子是被逼的?”
杜云萝抿住了下唇。
穆连喻有胆子去逼安娘子吗?
安娘子不敢反抗穆连喻,穆元婧还怕和二房撕破脸皮?
以穆元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