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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有些尖锐,和他的宝贝儿子的哭声截然不同。
云栖的心漏跳了一拍,冲进了院子里,那哭声越发清晰了。
“生了?”他看向洪金宝家的。
洪金宝家的抱着哥儿,没有再进去产房里头凑热闹,见云栖的眼睛闪亮,她扑哧笑了出来:“生了,刚生下来,一会儿就抱出来了。”
云栖欢喜不已。
锦灵的弟弟也推开了窗户,半趴在窗沿上,道:“姐夫,又当爹了。”
云栖咧着嘴直笑:“你又当舅舅了。”
沈婆子抱着孩子出来,笑弯了眼:“是个姑娘,云栖,你是儿女双全了。”
云栖眨了眨眼睛,笑意根本掩不住,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小小的襁褓抱了过来。
这可是他的小囡囡,金贵极了,不能粗手粗脚的。
“真好看,眼睛睁开了更好看,”云栖笑得合不拢嘴,“妈妈,锦灵儿呢?”
沈婆子指了指屋里,道:“累着了,稳婆在帮她收拾,让她睡会儿就好。”
云栖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又连声给沈婆子道谢:“早上亏的是在胡同口遇见了妈妈。”
洪金宝家的上前来,道:“不是说还有十几日吗?怎么突然就发作了?把夫人都唬了一跳。”
“我也不晓得,”云栖亦是一头雾水,“昨夜里睡下的时候一切寻常,结果天刚亮的时候就把我唤醒了,说是肚子痛得厉害,要生了,吓得我赶紧去找稳婆。”
洪金宝家的就怕锦灵是因为什么状况才提前发作的,既然一切寻常,她也就放下心来,道:“母女平安,我也赶紧回去给夫人报信,夫人还记挂着呢。”
云栖赶紧送了洪金宝家的出门。
洪金宝家的回到韶熙园里,便把消息报给了杜云萝。
杜云萝听说锦灵平平安安生下个女儿,合掌念了声佛号:“真是喜事。”
锦蕊笑着道:“夫人,喜事都是一串一串的,过几日,准还有好消息哩。”
“说得有理,”杜云萝笑了起来,“若再有喜事,我先赏你。”
第五百五十七章天命
在喜事之前,杜云萝先收到的是讣告。
和皇后娘娘告诉皇太后的一样,镇国公府的小公子的确是撑不住了,勉强熬过了八月,才刚刚步入了九月,就病故了。
定远侯府和镇国公府的关系不算密切,但毕竟都是公候伯府,依着做白事的规矩,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缺。
柏节堂里,吴老太君听了这个消息,把饮到一半的甜汤放下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吴老太君苦笑,“我倒是还记得,当年镇国公府给小孙儿办百日宴的时候,可真是热闹极了,我还去吃了杯酒,哪里想到,那个小娃儿竟然走在了我们这些老太婆前头。”
世事难料,吴老太君对生离死别经历得也多,提了几句,便问起了慈宁宫里的状况:“我听说国公夫人前些日子常常进宫?”
杜云萝看了一眼屋子里,吴老太君只留了单嬷嬷和芭蕉,她便放下心来,道:“之前为了给小公子冲喜……”
听说了镇国公夫人的打算,吴老太君连连摇头,道了几声“糊涂”:“都这把年纪了,何苦把几代积攒的圣宠和名声一并赔出去?长孙娶了云华公主,镇国公府在之后的几十年里,一样是风光无限。
世家荣耀,凭的不就是个名声?
连潇媳妇,如今你掌着家里中馈,祖母老了,便是有心给你掌眼,都使不上几年的劲头了,你婆母也一样,说到底,定远侯府以后如何,全要看你和连潇了。
祖母也没什么念想,就想着定远侯府能一代传一代,别把老祖宗的忠义之名给损了,要不然,我们这些当媳妇的,闭上眼睛的时候,哪里还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吴老太君的这一番话意有所指,她轻轻拍了拍杜云萝的手背。
杜云萝沉沉看着吴老太君,他们只与老太君说过二房在穆连康的失踪与长房子嗣上动了手脚,怕老太君吃不消,并未提及老侯爷和穆元策、穆元铭兄弟的死因。
吴老太君如今所想的,就是这个家能安安稳稳地传承下去,穆元谋和练氏莫要再作恶了。
这也是一个母亲所真心希望的事情。
杜云萝理解吴老太君,却不认为二房真的会收手,他们不过是在等候良机罢了,就跟过去的十几年间一样。
其实,吴老太君心底又何尝不懂?就是因为她懂,她才心寒。
“祖母,”杜云萝目光笃定又诚恳,“我答应您,做事一定想仔细了,不会做出损了定远侯府名声的事情。”
吴老太君浅笑着点了点头。
杜云萝的心沉甸甸的,真有一日,吴老太君知道了穆元谋做过的所有事情,她依旧会如此要求杜云萝。
从杜云萝的立场来说,就算吴老太君不要求她,她也不会为了对二房复仇而把整个定远侯府赔进去。
定远侯府的圣宠和荣耀,是老祖宗爷、老侯爷、穆元策三兄弟以性命搏回来的,是穆连潇誓死要守护的,是他们夫妻往后想传递给孩子们的,就为了对付二房,就把这些都赔干净了,根本就是昏招。
复仇的法子很多,她何必挑一个同归于尽的路子?
镇国公府那里,杜云萝不用亲自过去,让洪金宝家的走了一趟。
洪金宝家的回来道:“闹得厉害哩。”
杜云萝诧异。
依洪金宝家的的说法,云华公主身份矜贵,便是不去露面,镇国公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作为长嫂,公主起先还是去了的。
为了冲喜的事情,镇国公夫人是去求过云华公主的,云华公主转头就告诉了皇后娘娘,慈宁宫里,皇太后憋了一肚子气。
镇国公夫人心知肚明,又事已至此,不敢和云华公主硬碰硬,但小公爷夫人失了儿子,扛不住打击,言语之中就有些不好听了。
云华公主是个什么脾气?
从小到大,连皇太后和皇后都难得对她说几句重话,听了底下人碎嘴,当即就不忍了,恶言恶语骂了回去。
说善恶自有天报,生出这么一个药罐子来,定是镇国公府从前有许多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情。
又说这一回想逆天而行,镇国公夫人自己损德不算,还想把自个儿和慈宁宫都拖在里头,其心可诛。
既然没有那个“天命”,就赶紧夹紧尾巴做人才好,偏偏还要胡言乱语,把养不活个病秧子的罪过都推给别人。
这些话一传出来,气得镇国公夫人两婆媳说不出话来,又反驳不得,平白叫了好些人看笑话。
杜云萝的指尖轻轻敲着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