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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十四叔三天前就领兵走了。他这个时候出去,怎么也追不上十四叔了......
这些明明都是他这个太孙应该做的事,却被十四叔担在了肩上。
在将士们奋勇杀敌流血牺牲的时候。在十四叔绞尽脑汁冒着风险赶往平沙城的时候。他却一无所知的躺在病床上,为了个人私情终日抑郁......
“我真没用!我就是个废物!”不知不觉中,周琰的眼眶里涌出了泪水,语气中满是自责自厌自弃:“为了一个从没真心喜欢过我的女子整日痛苦不能自拔。在将士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躺在病床上。我根本不配做什么太孙!”
压抑了多日的泪水争先恐后的滑落。很快周琰就泣不成声。
方同心里一酸,哽咽着安慰道:“殿下别这么说自己。慕侧妃突然病逝,奴才心里都为殿下难受。殿下病倒也是难免的。齐王瞒着殿下,也是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
周琰颤抖着用袖子擦眼泪,可没等擦完,眼中的泪水便又涌了出来:“方同,你不用安慰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什么温软善良。其实就是软弱无用。皇祖父不喜我的平庸,皇祖母虽然疼我,心里定然也是有些失望的。就是父王和母妃。也时常对我失望。我长了这么大,一直活在繁华太平的京城里。因为太孙的身份,身边的人都要争相巴结我对我好。可他们大多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投了个好胎,有谁会喜欢敬重我这样的人。”
“我以为慕元春是真心喜欢我,一心娶她回府,真心待她。可没想到。她看重的不过是我的身份,根本不是我这个人。我这些日子伤心难过。不止是为了她的死,更是因为自尊受了挫败。这点打击。差点就让我一蹶不振。”
“十四叔心疼我,不想用军中的事扰了我养病。我毫不知情的在床上躺了三天,却不知十四叔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更不知十几万将士浴血奋战的辛苦。我怎么配做三军统帅,我怎么配做太孙......”
周琰泪如雨下,心中涌起无尽的后悔自责。
方同也听的红了眼眶,哭着说道:“殿下别再自责别再这么说自己了。奴才伺候殿下这么多年,很清楚殿下的为人。殿下不是软弱无用,只是心肠软一些,对身边的人也特别好。自从到了边关之后,殿下这么努力的在学着领军打仗,这些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假以时日,殿下一定会成为让所有人真心敬重钦佩的人......”
主仆两个情绪太过激动,抱头痛哭。
许久之后,周琰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郁结在心中的苦楚,随着泪水全部倾泻出来。慕元春之死带来的伤痛还在,可再也不会令他为之沉沦。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唯有经历过伤心和痛苦,少年才会褪去所有的青涩,成长为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此刻的周琰,就像变了个人,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和坚决:“十四叔领兵袭击平沙城,我无论如何也赶之不及了。不过,我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赵将军他们都领兵攻城了,我不能整日再躺在床上了,先出去看看再说。”
方同擦了眼泪:“好,奴才陪殿下一起去。”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不过,在出去之前,殿下是不是该梳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
周琰一连躺了多日,衣服皱巴巴的,浑身都有异味,头发凌乱不堪,眼睛也有些红肿。就这么走出去,保准会吓倒一堆人。
周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也有些受不了了。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几乎将自己糟践的不能见人了:“你去拎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
听着周琰中气十足的声音,方同心里十分欢喜,精神抖擞的应了。
......
半个时辰后,周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此时正是午后,明媚的阳光驱走了一整个冬天的严寒冰冷。
寒冬即将过去,初春的脚步也不会远了。
周琰微微眯眼,只觉得桎梏着自己的某些沉重的东西悄然散去,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方同笑着问道:“殿下想去哪儿?”
周琰略一思忖便做了决定:“先去城墙上看看,你去问一问,军中是谁留守,让他到城墙上来见我。”
方同利索的应下了。
周琰身边随时都有几十个亲兵跟着,不用忧心。
周琰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脚下还有些绵软。不过,他竭力走的平稳,免得在巡逻经过的士兵们面前出丑。
守着城墙的士兵们早就知道太孙有恙一事,此时见周琰精神奕奕的走过来,心中俱是一振。却无人上前来行礼,只在周琰经过身边的时候垂首问安。
周琰见到一张有些眼熟的少年脸孔,略一回想,便记起了对方是谁:“我记得你。上一次你也是在这里守着城墙,还差一点摔跤。是我扶了你一把。”
那个年轻士兵没料到太孙竟能记得自己,年轻的脸孔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雀跃:“是是是,正是我,没想到殿下还记得我。”激动之下,连谦卑的自称也忘了。
周琰丝毫不介意,甚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天天都要站在城墙上,辛苦了!”
年轻士兵想也不想的挺直了腰杆,大声应道:“保家卫国打退敌人,是我们身为士兵的职责,一点都不辛苦。”
周琰被这句话激起了心中的豪情,朗声道:“你说的对!我们迟早会打退那些鞑靼人,还大秦所有百姓一个安稳的江山。”
年轻士兵兴奋的脸孔通红,忍不住又小声说道:“军中大部分人都去攻城了,如今我们这座城里只留了七八千人。万一鞑靼人绕过前方的军队来攻城,这儿可就很危险了。殿下大病刚愈,别在这儿逗留了......”
周琰心中一暖,微笑着应道:“你都不怕,我当然更不能害怕了。”
短短几句话间,就见城墙处又过来几个人。
领先的一个修长身影十分熟悉,正是罗钰。
罗钰在见到周琰的一刹那,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旋即又觉得这样的反应太着痕迹,故作若无其事的走上前来:“殿下,你身体还没痊愈,不在屋子里静养,怎么跑到城墙这儿来了。”
周琰自嘲的一笑:“我已经养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