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剩下的河虾则大火油爆,做一道油爆河虾。
再看鯚鱼剩下的鱼骨,便油炸了,撒一道花椒盐,好做一道椒盐鱼骨。
不多时,四个菜便齐齐整整上了桌。
船老大看着那道鯚鱼假蛤蜊惊讶不已:“这不正是俺老家的嘎啦吗?”
濮九鸾小声说与慈姑:“这是青州土话将蛤蜊说做嘎啦。”慈姑点点头,却觉得有些许奇怪,何时他俩人这般亲近了?
船老大夹一筷子鯚鱼假蛤蜊,“蛤蜊”上沾染着金黄的蒜末,色泽鲜亮,放进嘴里,鲜嫩多汁,鲜香十足。再加上其中的韭菜吸收了鯚鱼丁的鲜味,也让鯚鱼的味道更加厚重,一口一块,咬下去混着大海的湿润扑面而来,叫他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都不用褪壳,比吃真的嘎啦还要带劲!将将得好!”
“少见多怪,这不过是一道假菜,有何奇的?”一个声音忽得响起。却不知何时来了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站在旁边,目光灼灼盯着这菜式。
原来汴京城中南来北往,当中便有许多沿海人士,如今货运不发达,便产生了一种菜式“假”,假螃蟹、假海鱼,将食材做成螃蟹、海鱼模样,好抚慰下思乡人士的胃。
慈姑见他头发花白,便也不解释,只取来碗筷给他盛了一份:“老人家也尝尝。”
那位老人家正是汪老,儿子骗他来看廖老爷,等到地方发现正是那个冯霖的店开张,当下拔腿便走。走了几步就见有个小食摊正倒扣着大部分桌椅,偏偏灶火却开着,散发出一股香味,便来凑凑热闹。
他也不客气,拉开板凳便坐下,自己夹了一筷子吃进嘴里。
汪老的眼睛睁大了。
鯚鱼与韭菜如胶似漆,鯚鱼丁被处理得小小一块,吃起来脆生生,富有韧劲,里头还裹着韭菜的香气,混合得恰到好处,最难得是这鯚鱼丁还要冒充蛤蜊,正好小小的一块蜷曲起来,这可最讲究厨师的火候掌控,多一份则太老,少一分则不入味,口口生香。
再看那虾油白菘,雪白的白菘叶散落在红彤彤的虾油中,一看就叫人惊艳,盛放在砂锅中端上来,此时汤汁还在砂锅里“咕嘟咕嘟”的沸腾,再夹一筷子尝尝,白菘的甜味浸泡在虾油的鲜美中,饱吸鲜美,如醉一口鲜,吃起来格外过瘾。
油爆河虾,色泽鲜亮红俊,河虾外壳被油炸得酥酥脆脆,几乎不用褪壳,连壳嘎嘣嘎嘣咬碎,白胡椒与花椒的香气一齐在嘴里迸发,还夹杂着河虾本身的鲜甜,着实叫人惊叹。
便是那碟椒盐鱼骨都叫人惊艳,鱼骨被油炸得酥脆,几乎没有任何土腥味,炸得火候恰到好处,唆一口上面的鱼肉,焦香满口,嘎嘣脆中还夹杂着一丝鱼肉的嫩软,几乎难以想象这是下脚料所做,叫人忍不住吃了一块又一块。
“哎哎哎这位老丈,您这不能蹭我白食啊?”船老大却不乐意了。这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老头一个劲儿吃自己的菜,叫自己吃甚?
汪老依依不舍砸吧着手里的椒盐鱼骨,因塞得满满当当而吐字不清:“兄弟,我请你喝酒!”说着便随身掏出个银酒壶,给船老大倒了满满一盅酒。
船老大一喝,果然是好酒,当下便也不抗议,拉着他吆五喝六比划起来。
慈姑退到一边,不好意思摸摸头:“今儿个没得谢你,不然你晚上再来?”
濮九鸾却一点也不生气:“好!”
他走过街角,疾风便凑过来回话:“回侯爷,那媒婆几人都已经处理了。”
濮九鸾点点头,疾风便又说:“黄家的事又查到了一些,当日黄家有一子一女,可惜都没了……”
“慢着!”濮九鸾打断他的话,敏锐追捕到疑点,“黄家的小娘子是否与奶娘女儿一般大?”
疾风点点头:“是一边大。只不过黄家小娘子夭折在抄家前夕,唉,也算是善终,总比沦落成官妓好。”
濮九鸾皱起眉头,即便是沦落市井这小娘子说话仍旧不卑不亢,显然不是个普通的奶娘之女。莫非……
再者,黄家与国公府上二房的大少爷濮宝轩,也就是自己的侄子有婚约。
或许这指环便是当初指婚时留下的信物?
他皱起眉头。
那边厢汪老吃饱喝足,却被廖老爷捉住:“好你个老汪,自己倒先跑来寻吃寻喝!”看他碗底空空,又得意洋洋问:“怎样,这小娘子手艺不错吧?”
“原来这便是那小娘子?”汪老沉吟片刻,便问慈姑,“小娘子,我这里有一桩大买卖,你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