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为什么不该看盗文呢(2/3)
他对每个病人的印象都很深,记忆里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是同学和朋友。
但既视感告诉他,对方的面孔很熟悉。
对方先开口了。
他微笑着说:“你好,又见面了。”
很普通的问候。
但是沈念却觉得,他好像已经为这句话等待了很久。
“你好。”
他有些干涩地回应道。
白围巾的语气很真诚:“傍晚可能冒犯到你了,先跟你说对不起,你跟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所以我才会一直盯着你看。”
沈念微微放松下来:“其实我也觉得你很面熟。”
“是吗?也许这就是缘分。”
白围巾笑了起来,然后向他伸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我叫陶知越,很高兴见到你。”
“沈念。”
沈念便同他握手,也许因为发烧,对方手心的温度很热,他的思绪游离,想象着与之相连的脉搏,血管,心跳,一切都是鲜活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想象竟然让他觉得很感动。
陶知越问他:“你是外科医生吗?”
“是,现在在骨科。”
对方感叹道:“你才这么年轻,很厉害。”
“……其实我很害怕血,不过说出去没有人相信。”
不知不觉间,他对眼前这个陌生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用故作轻松的口吻。
“我相信。”陶知越凝视着他,“你一定是个很勇敢的人,所以才可以成为医生,做很多的手术。”
沈念很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鼻酸的冲动。
“你的……你的朋友,也是医生吗?”
“不是,但我猜他应该很想成为医生。”
“应该?”
“我不能确定,因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沈念一时失语。
“抱歉……”
“没关系,不是那个意思,他一定生活得很好,只是我没法再见到他了。”
面对这样有些伤感的追忆,沈念有些没来由的慌乱。
他一贯是个很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但在这个陌生人面前,似乎失效了。
于是他匆匆结束了今晚的对话。
但是第二天一睡醒,沈念就后悔了。
他很想知道那个朋友的故事。
他也很想跟这个莫名熟悉的人再聊聊天。
可对方输完液,感冒应该会好转,他大概见不到这个病人了。
抱着遗憾和懊悔,沈念在医院大楼里穿梭忙碌的时候,听见了值班的护士在议论着什么。
“笑成这样,你是不是刚从单人病房那边回来?”
“嘿嘿,是真的帅,是不是明星啊?”
“不是吧,明星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是两个男的诶!”
沈念很惊讶。
如果他没猜错人的话,冬季流感而已,为什么住院了?
午间休息的时候,他特意去了那间被大家口口相传的单人病房。
果然是昨晚遇到的那个人。
陶知越的感冒加重,转成了肺炎,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口,陶知越看见了他,依然朝他露出了很明朗的笑容。
沈念推开门,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快就转成肺炎了?是感冒拖了很久才来医院吗?”
陶知越放下手里的书,摇摇头,“不是,不严重,只是呆在家里总想工作。”
沈念认真叮嘱道:“要注意身体,身体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的。”
“我会的,谢谢你。”
他口中说出的谢谢似乎格外郑重。
沈念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下午又要做手术了,我很紧张,又要见到很多血。”
他从来不会对别人说这样的话,因为没人相信他会紧张。
但眼前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却会。
“放轻松。”陶知越看着他,“你相信奇迹吗?”
“我……不相信。”
沈念的生命中,似乎一直在发生奇迹,可他始终不快乐。
如果让他来写《我的心愿》,那么他的心愿就是遇到一个能改变现在生活的奇迹。
但并没有另一个过分热情的沈念来帮他实现心愿。
陶知越组织着措辞,很努力地安慰他。
“你对很多人来说,就是奇迹本身。很多时候,红色是希望的颜色。”
于是这天下午,在透明面罩背后聚精会神握着手术刀的沈念,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轻松了一点。
手术很成功,每一个细节都是完美的,连最挑剔的主任也找不出任何毛病,只剩下啧啧称奇,感叹着后生可畏。
晚上,难得心情很好的沈念去病房探望陶知越,带着一桶香浓的热汤。
陶知越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一盒搭配很精致的水果,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漫画册和游戏机,还有缀着露水的鲜花。
“这是我们食堂最有名的汤,味道很好。”
沈念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空地,放下了保温桶,笑道:“你的家属很用心。”
看到这么温暖的病房,沈念好像也跟着很高兴。
虽然他没有家属,但是现在他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有朋友的感觉很好。
他的孤独淡去了一点点。
“很香。”陶知越打开了保温桶,“今天感觉比昨天好,我觉得病很快就会好了。”
“那就好。”沈念松了一口气,“病好之后也要保护好身体,冬天很容易生病。”
“我会的,今天的手术成功吗?”
“很成功,我第二次做这个手术,病灶清除得干净,复位之后的接触面也很广,我觉得比教科书上的案例图片更完美……”
沈念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说着。
忽然间,他很不好意思地停下来:“对不起,你应该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好像太多话了。”
陶知越却听得很专注:“没关系,我很喜欢听。”
很多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但大多是不愿拂了他的面子。
可沈念觉得,唯独这一次,说这句话的人是真心的。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听自己说话。
是因为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朋友吗?
沈念好奇地提问:“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朋友吗?那个应该想成为医生的朋友。”
陶知越点点头,似乎斟酌了一下语句:“其实严格来说,他不能算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单方面的定义。”
“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救过我,那天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在地铁上突然……发病了。”
“当时他坐在我对面,在手机上打字,他的手指动作很快,连停顿都没有。我还在想他到底在做什么,也不像是在聊天,很久以后我想,可能是在写小说。”
“看着他不停地按手机,我有点无聊,也想拿出手机,结果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我没办法发出声音,整个人僵在座位上。而那天车厢里的人不多,大家都在低头看手机,没有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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