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小说 > 恃宦而骄 > 28、第二十八章

28、第二十八章(2/2)

目录

白荣行身形摇摇欲坠,脸色惨白。

“白侍读解,重症未愈,内外不安,根源在司礼监,其为国之旧病。”

“国、之、旧、病,好大的帽子啊。”明沉舟含笑的声音在白荣行耳边响起,“是这样吗?”

大热天,白荣行却是吓了背后冒出一声冷汗,只见他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反驳却又忍着那口读书人的傲气,自觉无错,可若是应下来,司礼监的怒火又是他承受不了的。

“确实如此。”

出人意料,是万岁稚嫩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不知何时,英景牵着万岁出现在桃树后。

刚才院中众人都被绥阳那番话震得头也不敢抬起,谁也没发现,万岁竟然悄悄来到这里。

白荣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淋漓,面色惨白。

“都起来。”

他颇有架势地说着,随后走向明沉舟。

“娘娘,这确实是白侍读这几日与我说的,其实不止是他,许多人都这样说过,但他们说的不对吗?”

明沉舟拿出帕子擦了擦他额头的热汗,沉吟片刻后问道:“你觉得说的对吗?”

“我不知道,但枳句来巢,空穴来风。”谢延睁着滚圆的眼睛,认真说道,“娘娘,已经有许多人与我这般说了。”

“谢病春不是好人,司礼监滥用职权,东西厂杀人无数,不过内阁所受非议也很多,但总的来说司礼监更备受指责。”

他背着手,小小年纪却又显出几分大人模样。

“他们只说掌印一人?”

“其余人也说,胡老师更言众人皆是大奸似忠,绝非良臣,让我今后广开言路,寻求大才。”

明沉舟蹙眉。

“那你信他这番,颇为叛逆的言论?”

“不论胡老师说得对不对,但他的建议和书中说的一样,建议是死的,人是活的,姑且算是对的,只是其他人说的关于人之善恶忠奸,我看不清。”谢延沉默片刻后说道。

“娘娘给我读过一句话,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娘娘的意思是想叫我自己去看是是和非非嘛。”

“是。”明沉舟应下。

“所以这就是今日娘娘让绥阳把白侍读带走的原因吗?”

他问。

“是,那些人不是良臣,这些人也不是良师。”明沉舟抿唇。

“孔子言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谢延皱眉,苦恼答着,“我怕我认不清,做不对,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人人皆知是非不可掩,人心一向是久而自见。”明沉舟问道。

“三次集议之后,你觉得司礼监和内阁如何?”

谢延皱着眉,认真想到:“三次集议,司礼监不算太过为难人,内阁行事也有板有眼,可两拨人似乎……”

他抿了抿唇,随后又继续说道。

“不和。”

“他们吵了好几次,我拦不住,他们也不听我的。”

“娘娘,每人都与我说忠奸,可我每次看着满殿众人,竟然一个也分不清忠奸。”

稚儿童言,说的话却又直接辛辣,一刀见血。

院中众人皆眉眼低垂,连着呼吸都不敢放大。

明沉舟沉吟片刻,摸了摸他的耳朵:“人之进学在于思,思则能知是与非,我让你专心读书,便是想要你先学后思,继而明辨是非,你如今看不清,只是还未学而思而已。”

“万岁读书是为国为民,所以更要自己去看,自己去听,自己去想,侍读,帝师,太皇太后,甚至是我,都非你坐在这个位置的考量。”

谢延沉默许久,漆黑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女子,沉吟片刻后认真说道:“我记住了。”

“那白侍读你打算如何处置?”明沉舟问道。

白荣行早已跪在地上起不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容狼狈。

谢延皱眉,不悦说道:“为何要哭,娘娘说过不能哭。”

他想了片刻后说道:“按着宫规处理吧。”

白荣行浑身打颤,磕头求饶。

按着宫规,他便再也不是皇帝侍读,这般传出去,只怕他在翰林中是再也混不下去了。

明沉舟不曾想谢延有这般魄力,一时也有些惊讶。

“在瑶光殿出言不逊,此为一,夹带私货,欺朕年幼,此为二,行事猥琐,毫无风骨,此为三。”

谢延背着手,注视着台阶下软到在地上的人,一板一眼说着:“侍读之位白员外郎无法胜任,即日起送回吏部,带下去。”

微风忽起,夏始灼光。

————

白荣行被逐出乾清殿,除名天子侍读一事,一日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朝野民间震动,连在深宫的太皇太后都派人出来询问。

谢延咬死只说是白荣行德行有失,读书不精,无法胜任这才送回去的。

明笙先是给宫中递了折子,可石沉大海,毫无动静,随后又给瑶光殿递了牌子,可瑶光殿早已称病闭宫。

一时间白荣行成了文人污点,众矢之的,白家大门紧闭,没多久就传出白荣行重病的消息。

就在一片混乱中,明沉舟的名字开始在众人面前出现。

万岁虽然拦下所有事情,可耳聪目明的人却发现,只因此事皆由她起。

內宫也许要变天了。

就在朝野沸沸扬扬之际,处在舆论中心的明沉舟正懒洋洋的躺在桃树下,指挥众人黏蝉。

还未到绵绵夏日,蝉鸣却开始响个不停。

“娘娘。”桃色闷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沉舟挪开脸上的话本,睁开一只眼,突然惊讶说道:“怎么红眼睛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奴婢。”桃□□言又止,可最后还是扣着手指,小声说着。

“遮遮掩掩,你不说我等会还是会从别处知道的。”明沉舟笑说着,“若是有事便赶紧说,今日心情好,多大的事都给你摆平了。”

桃色立马跪了下来,苦着脸说道:“柳行姐姐被带走了。”

明沉舟扬了扬眉:“谁……”

“掌印。”

她话锋一转,自问自答。

桃色哭丧着脸点头。

“为何?”

“我不知道。”桃色焉哒哒地说着,“英景不和我说,他只说是柳行姐姐犯错了。”

“柳行姐姐虽然不爱笑,但人很好的,做事也很稳妥的,怎么会犯错呢,而且,我,我听说司礼监罚人,是会打死人的。”

“我五岁入宫之后就一直是柳行姐姐照顾我的,虽然她才比我大两岁,但是已经什么都懂,超级厉害了。”

“我能进司礼监也是因为她呢。”

她突然抬眸,亮晶晶地看着明沉舟,一脸信任。

“娘娘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救救柳行姐姐吧,她要是做错事了,我可以替她受罚的。”她眼巴巴得保证着。

明沉舟看着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托大了,早知道刚才不吹牛了。

“尽给我出难题。”她伸手掐了掐桃色的脸。

谢病春带走柳行的原因,她倒是能猜出一二。

那日她和柳行的对话,听的人不多,但若是有其他眼线,想要知道也不难。

她不想留下一个可能会有隐患的人,却也不想要柳行性命作为报复。

盛年难待时,人命若朝霞。

“池里的荷花是不是开了,随便摘点,再选个黑色花瓶插上。”明沉舟用书本作扇子扇了扇风,吩咐着,“挑两个没完全开的。”

桃色不解,但还是依言做去了。

是以等谢病春回始休楼时,只看到桃色抱着一个插着荷花,模样古朴的大黑花瓶站在门口,恨不得把脑袋插进花里,连人来了也没看见。

“咳咳,桃色。”

陆行咳嗽一声。

桃色紧张抬头,小手扣着花瓶站在始休楼门口,见了谢病春还没说话,就吓得小圆脸惨白,磕磕绊绊说道。

“娘娘,娘娘说今日荷花开了,特让奴婢送两支送给掌印观赏。”

谢病春盯着那两朵含苞待放的粉荷。

芙蕖盈盈,舒卷开合。

“还未完全盛开便来送人?”

桃色早有准备,照本宣科念道:“红妆翠盖,兴尽而已,天然妆点的芙蓉虽未盛开,却更天真,小心养护才是美事。”

谢病春冰白色的手指落在荷花花瓣上,花叶常映,无言自许,两相对照下,手指如玉,花似霞。

“娘娘呢?”他问。

这话娘娘也教过,所以桃色很快就回答:“万岁一大早就派人来了,现在正在万岁那边呢。”

“有求于人还这般态度。”他收回手,慢条斯理地说着。

桃色眼巴巴地眨着眼。

“没,没求人,就是就得好看才送来的。”她连忙反驳道。

谢病春冰冷眼尾随意一扫。

桃色立刻闭上嘴,慌乱地低下头,神色越发懊恼。

娘娘说不能说柳行的事情,可掌印的眼神好可怕。

桃色哭丧着脸,只觉得好像把事情办砸了。

“娘娘还说什么?”

桃色绞尽脑汁地想了想,随后摇头:“啊,还说了,本来是打算亲自摘的,可娘娘小时候落过水,不喜下水,这才让奴婢代劳的。”

“嗯,很诚心地送花的。”

谢病春听着桃色最后特意强调的说,几乎能想到明沉舟当时说这话时的神态。

想来也是敷衍极了。

一时间,无人开口。

陆行站在谢病春身后,对着她狂眨眼睛,示意她主动一点。

桃色犹豫许久,硬着头皮打破沉默:“那,这花,花要不要啊。”

结果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可娘娘明明说,掌印接了话不会多话的,怎么问了好多问题,还非要她圆场。

“这黑色花瓶可不好找。”

谢病春突然开口问道。

桃色一愣,傻傻回答着:“最后一个了,黑釉花瓶本就少见。”

谢病春不知为何突然轻笑一声,整个凝滞的气氛倏地一松。

“人在静思堂,与她说,除了这条路,别无选择。”

谢病春一动,身后的陆行立马失去地接过花瓶。

桃色神色大喜,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气,最后松了一口气,看着靠近自己的陆行,只觉得眉清目秀,人间极品,由衷感谢道:“谢谢你。”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陆行抱着花瓶,一头雾水。

“她谢我什么?”

目录
新书推荐: 为了不被双五条夹心 从离婚综艺开始翻盘 晚风亦倾心 夫人别装了,侯爷能偷听你心声 我都大乘期了,你要我讲道理? 嗜血缅北,真千金从地狱杀回来了 抱歉!这本虐文要变爽文了 汉旌 完蛋,我被大帝包围了 追夫火葬场,绝美老婆悔恨终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