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 踏花(4/4)
等一路辗转出了鬼洞,就见流韶果然倚着洞口等待,见洛神抱着师清漪出来,她眉目含笑:“洛姑娘,你可莫要将她宠坏了,她这般无法锻炼的。”
洛神放下师清漪,行了个礼:“我见她年岁尚幼,还望流姑娘勿怪。”
“你关心我女儿,我怎会怪你。”流韶走到师清漪面前蹲下来,替师清漪拆开那染血的布条,看了看师清漪的手指伤口,倒是已经止血了,柔声道:“疼不疼?”
“……疼。”师清漪在流韶面前,哭得有些娇。
“疼也没法子。”流韶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身有战鬼之血,得能扛得住伤,这算不了什么,晓得么?”
“……晓得。”师清漪点点头。
流韶话虽然这么说,其实眼底还是笑得有些心疼,在师清漪的手指上吹了吹,抱着她起身往外走:“娘亲带你回去包扎。”
洛神紧随在后。
一路回到花海旁的屋舍,流韶小心地替师清漪洗干净手指,师清漪盯着之前包扎的染血白布条,目光瞬也不瞬的,似乎有些恍惚。
洛神的白衣外衫上拓印了一个血图案,她的白衣本就是从梦场外面穿进来的,是真实存在,这图案附着在上面,虽然出了梦场图案会自行消失,但这个时候如果用手机拍照,能够将它留下。
洛神将外衫这个图案部分平铺在桌上,用手机仔细拍了好几张照,并做了特写。
之后坐在桌旁,凝眉思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清漪只是手指被割破了,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她让流韶将那白布条洗干净,挂在屋外晾晒。转眼天色渐暗,流韶留了洛神吃晚饭,菜色比起中午更为丰盛。
流韶甚至还为洛神备了酒,与她小酌了几杯。
那酒是烈酒,但流韶面色如常,只是眼角被酒熏染得微有几分轻醉,洛神也是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但当着流韶的面,流韶一饮而尽,她也只得一杯下肚。
“非常好!”流韶越看她,是越喜欢。
她夫君苍擘喝了这酒,一杯就倒,她实在寻不到能喝得畅快的人。
没想到眼前这个凡人,居然眉都不颤一下。
两人正饮酒,门外却又走进来一个人。
那声音清朗却又温吞,唤道:“韶儿,瑾儿。”
“爹爹!”师清漪从椅子上跳下去,往那声音的来处奔去。
洛神背对那声音坐着,手指哆嗦了下,酒杯跌落在桌上,酒水溅在她衣衫上。她忙起身,歉然道:“抱歉。”
“不妨事的。”流韶笑了笑,替她扶正酒杯,看向外头进来那人:“阿擘,你可用饭了么?”
“已用过了。”苍擘身材修长高大,面容更是丰神俊朗,一举一动都透着温和的贵气,抱着师清漪走过来,道:“不过只吃了些许,想着还是回来尝你的手艺。”
“我给你盛饭。”流韶在苍擘面前越发笑得温柔,又向苍擘介绍她的新朋友:“这位是洛姑娘,她与我打架打了许久,我请她吃饭。”
苍擘一听洛神居然能和流韶过招许久,也十分讶异,看着洛神的背影。
洛神整个人立在那,似蒙了一层几乎绝望的霜。
“洛姑娘。”苍擘温言道:“韶儿向来是寻不到打架的,多谢你陪她过招。不必拘束,将这当做你自己家便好。”
洛神呼吸越发重了,缓缓转过身去。
她眸子低着,根本不敢看苍擘,手指发着抖。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喧哗声,挣扎声,还有那个人疯狂的叫喊。
时间仿佛在疯狂地往后退,原本被尘封的锋锐如毒蛇一样,冒出头来,冷冷地盯着她,恍惚中感觉自己被人按着,嘴里满是血腥味。
有声音在不断撕扯。
——你给我喝了什么!
——你好卑鄙。
——你要对我做什么!
恍惚之中,锁链的响动哗啦哗啦地响起来。
洛神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下颌被那些过来捆她的人扣住,被迫张开,同时唇边抵着一个冰冷的碗,将碗里的什么东西硬灌进来。她像是看不见了,只能感觉到碗里面像是某种混合的粘稠血肉,泛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洛宫主她咬舌了!
恍惚中,自己像是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可等洛神回过神,却发现自己还醒着,并站在原地,她抬了眼,眼前是苍擘微有些担忧的面容。
“洛姑娘,你可是哪里不适?”苍擘道。
师清漪搂着苍擘的脖子,也慌慌张张地看向洛神。
洛神蓦地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整个人几乎是匍匐在了地面上,对着苍擘的方向。
她是那样骄傲的人,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以往即使是跪着,也是身量挺直,端端正正。
可是现在她整个身子彻底弯了下去,头垂得低低的,浑身发着颤,喉咙也像是被人扼住,呼吸几乎不受她自己控制。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真正地低了头。
深埋在愧疚之中。
甚至是瑟瑟地抖。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洛神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跪,我觉得我写得都快窒息了,却又不得不写,这是她应该面对的刺,对于温柔的她而言,永远都拔不出来,却也要面对。
鬼洞部分我在古代篇第六卷师师的讲述中,有所提及,这里也是一个呼应,其实大家可以看出,师师回到的梦场阶段,其实内心都是渴望能够得到洛神的爱护的,比如当年她在蜀地因为昆仑和师锦念一起睡,她独自哭泣,感染了风寒,但是洛神这次在梦场陪伴她,她没有感冒。而在鬼洞梦场,师清漪当年也是一个人哭,在里面饱受恐惧煎熬,但是这次在梦场里,洛神找到了她。
另外这章大家一定要记住,很多重要考点,以后要用的【。
苍擘,发音“bo”,第四声。
多多打分留言,灌溉营养液,不知道评论什么的话,还是给你们想好,请选择2分,然后打上“已阅,谢谢”,或者“该是面对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