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换血如蝼蚁（2/2）
陈牧的视线还在继续的往外开拓。
寻常天人高手，天人合一之时，意念所能交融的天地，最多不过千余里，而陈牧这里却还远没有达到极限，在超过一千五百里之后，仍然还在进一步的开拓。
一千七百里，
一千八百里，
……
终于。
陈牧的视线，在两千一百里处停驻了下来。
不是他的意念无法再进一步的扩张，而是继续往外就没有意义了，再往外的感知便远不如这两千一百里内那么细致，在这两千一百里之内，他的感知细致到能够清晰的窥见叶有几纹，虫有几刺，往外就十分模糊，连画面都看不见，只能勉强感知到些许气机波动。
“两千一百里，这就是我目前的极限了么。”
陈牧心中自语一声。
看似比起寻常天人，也只是感知的尺度长了一倍，可实际上所能感知到的范围，方圆千余里和方圆两千余里之间，却是远远不止一倍的差距！
并且他还是第一次踏入天人合一，尚未完全结束天地的冲刷和洗练，便能达到这一步，等他彻底结束天人的蜕变之后，心魂所能交融的范围还将进一步增加！
此刻。
心魂交融两千一百里天地，即使是以陈牧的心魂之力，也隐隐有种不支的感觉。
天地的宏伟和磅礴，那无穷无尽的浩瀚，不断的回荡在他的心魂之间，他并不需要掌控这两千余里天地的天地之力，那也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但即使不去掌控，仅仅只是意识交融这片天地，居高临下的俯瞰，也时刻在承受着这片天地汹涌的变幻。
乾坤八相，天地轮转。
这两千余里方圆之内的天地，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变动，天与地、风与雷、水与火……种种天地之力彼此轮转变幻，而这源源不断的变幻，反馈在陈牧的心魂之上，就是犹如潮汐一般滚滚汹涌的波涛，不断的洗练着他的心魂。
此刻的陈牧也难以再去窥探两千余里内的天地，他只将意志完全收拢归一，凝聚在那一点不灭灵光之上，继而任由天地的变幻来冲刷他那与天地交融的心魂。
滋滋！！
他的心魂不断的震颤，心魂之力在不断的损耗，但同时他的身躯却在吞吐天地元炁，经由体魄而转化，以浓郁的血气来蕴养心魂。
他的心魂就在这不断的磨损与不断的恢复中，一点点的增强着。
达到了他如今的地步，凝练出一点不灭灵光，其实再想促进心魂的提升，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也唯有天人合一的这一步，在踏出之时，能借助天地之力来淬炼心魂！
陈牧自然不会浪费这一机会，他几乎只守住那一点不灭灵光，然后将心魂完全暴露在天地之间，承受天地的磨炼。
七玄宗禁地内。
尹恒和秦梦君的视线依旧放在陈牧身上，不过脸上的震惊之色已经消退了一些，只是眼眸中的波澜仍然不曾完全平息。
两人都不曾上前干扰陈牧，他们虽不是天人，但也知晓天人这一步十分重要，要经历天地的磨砺和认可，且根据不同人的心魂强度不同，这个过程的长短也各不一致。
不知道陈牧需要用多久才能完成天人蜕变，但尹恒却已走到了乾坤锁龙柱的旁边，将气机与乾坤锁龙柱联结，以防止发生什么意外，能够瞬间庇护住陈牧。
而秦梦君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在一旁观察着陈牧的蜕变。
一天，
两天，
三天，
……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是足足十天过去。
“第十天了。”
秦梦君移开看向陈牧的视线，将目光投向尹恒，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一般的天人蜕变，最多也就两三日的功夫，据她所知，最长的也不超过七日，可陈牧现在却已用去了足足十天的时间，且似仍未蜕变完成。
虽说她依旧能感知到陈牧的意念和气机，正交融在天地之间，但这么长的时间仍然未曾完成蜕变，还是让她心中难免忧虑，毕竟这一步自古以来都不是绝对安全的，心魂交融天地之后，彻底迷失在天地间，再也不曾苏醒，最后化道而亡的存在，也不止一个。
只不过她知晓陈牧心魂强大，非比常人，因而仍还能保持镇定。
“应该没事。”
尹恒在一旁凝视着陈牧，缓缓说道：“他的心魂之力远强于常人，经历蜕变所需的时间长一些也不足为奇，心魂越是强大，经历蜕变就越是稳定……以他的心志，冲击天人，恐怕是主动将心魂完全暴露在天地之间，承受天地的磨砺。”
他知道对常人来说艰难的这一步，陈牧既然跨越过去了，那就不会有问题，必然是水到渠成的功夫，且陈牧恐怕还不愿意简单跨过那一关，很可能会借助这一步，更进一步的淬炼心魂，毕竟心魂乃是重要的根基之一，这一点他们之前谈论武道便明确过。
当今世间能大幅度提升心魂的阶段，也就仅仅只有冲击玄关、冲击换血，还有冲击天人这三步，陈牧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自然会竭尽所能的去在这里驻留并提升。
“希望如此。”
秦梦君轻轻点头，她对陈牧自然也是信任的，只是关心则忧。
实际上。
正如尹恒所料，陈牧的确是尽可能的在借助冲击天人这一过程来磨砺心魂，而今若是从心魂层面去看，可以见到他心魂深处，原本仅有一点点的不灭灵光，赫然已扩展到了近乎拳头大小，差不多占据了他完整心魂的三分之一！
这全部都是他在这十天之内，经历天地的淬炼，所一点点磨砺出来的魂力！
如此巨大的一团不灭灵光，甚至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灵光’，应该称之为不灭心魂！
此刻。
陈牧甚至能够体会到，纵然是失去了肉体，他的心魂飘散在天地间，或许都不会消散，也许寻常的魂力会被天地所溶解，但凝练为金色的那一部分心魂则不会！
意志不亡，则心魂不灭，这一部分心魂，已不是天地之力能够轻易摧毁的了，即使失去肉体变成无根浮萍，也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才会被天地慢慢的侵蚀并消融。
滋滋。
天地之力仍然还在继续洗练着陈牧的心魂。
就这样又过去了差不多三天时间，直至他的心魂之中，几乎有一半都浸染上了那金色的不灭灵光，蜕变为不灭心魂后，整个天地终于是发出了一点微不可查的波澜。
嗡！！！
伴随着这一点波澜的回荡。
陈牧终于是感觉到，他的心魂和天地的交融，再无半点生涩，这片天地之力也再不抗拒他心魂的交融，一时间心念和天地相合，变得不分彼此，仿佛自己成了天地的一部分。
“呼。”
陈牧心中轻呼了口气，知道天人的蜕变终于是结束了。
不过他没有立刻收敛意念，而是视野扩散开来，将两千余里的天地尽数纳入眼帘之中，继而又将目光遥遥探向更远处。
“看看如今的我，心魂能交融多大的一片天地。”
陈牧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继而意念一动，那经由磨砺而蜕变了一半的不灭心魂，也是陡然嗡鸣一声，爆发出一股浩荡的魂力，融入天地之间。
嗡！！！
这一刻，连禁地之中的尹恒以及秦梦君，都是一下子感受到了从陈牧身上蔓延而来的压力，令他们两个换血境的存在，都是目光一凛，身形为之一震。
两人俱都感受到了陈牧身上蔓延出来的一种可怖的压迫感，令他们隐约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在望着一座不可翻越的巨峰，其峰之高，甚至难以望见尽头！
“天人之力……”
尹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见识过天人手段的，甚至还曾和天人交过手，在天人手底下逃遁过，对于天人之力比秦梦君要更为熟悉。
但曾经那位追杀过他的天人，给他的感觉，远远不如陈牧此时散溢出来的气机恐怖，简直就像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面对曾经那位敌手，他有把握遁逃，可面对陈牧，若是真的为敌，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够逃脱的把握，陈牧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换血和天人的差距，而像是宗师和换血之间的差距一样，差了一个完整的大境界！
此刻。
在尹恒以及秦梦君都感受不到的浩瀚天地间，陈牧的心念正在迅速的蔓延。
两千三百里，
两千四百里，
两千五百里，
他的意志足足蔓延至了三千里，仍然不曾停下，还在继续往外延伸，直至抵达三千六百里的范围，他的心魂终于感受到了吃力，意念也渐渐停止了蔓延。
此时的陈牧，意志仿佛凌驾于穹天之上，俯瞰着这三千六百里范围内的地域，目光所及之处，连一丝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脱他的眼帘！
“三千六百里么……”
陈牧心中喃喃一声。
放眼整个世间，恐怕再没有人能比如今的他，在天人合一的状态下意念蔓延的范围更大了。
至于说他所能掌控和调动的天地之力，虽然达不到三千六百里这么庞大，但也至少有百分之一的范畴，至少能调动数十里之内的天地之力，令数十里内的天地，几乎形同他的领域！
这个范围也一样是极其恐怖，寻常的天人能够驾驭千丈范围的天地之力，也即数里范围，就已经是相当可怕，完全拉开与一般换血境的实力差距，而他则更强了十倍以上！
这一步踏出。
他的心魂之力驾驭天地，所能爆发出的力量，甚至都直追他的体魄之力了！
可以说天人这一步，是真正的质变，在这一步跨出之前，心魂之力始终只能是起到些许辅佐的作用，领域之力在陈牧这个阶段也根本没什么意义，但跨出之后就截然不同，不仅仅是感知的范围得到了巨大的增加，身心合于天地，能调动的天地之力也是一片浩瀚天威！
如今的他，几乎一个眼神，就能生生震死一尊顶尖宗师，而在方圆数十里范围内，更是只需一个念头，就能镇压像尹恒、秦梦君这样的换血存在！
寻常换血境，已形同蝼蚁。
“若是按照神下九阶来划定，如今的我，应当已是神下第四阶中，近乎于无敌的那一档了吧，只是尚不具备完整的不灭神体或不灭心魂，不知能否同第五阶的存在对抗一二。”
陈牧眸光深邃，仰头望天，遥望向无垠的天穹。
他，距离神境，已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