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大结局（3/5）

她这次醒来的地方乍一眼看起来比晏淮的魔殿冷清素净许多，但仔细看去，摆设比魔殿甚至还要贵重，不过这里的贵重不是指这些用具本身的价值，而是它们主人强大而纯粹的气息将滋养出的价值。

大概是因为魔与神天然对立，是天生的死敌，所以纵使没有修为，卿欢也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些东西上暗暗流转的神息。

这里是神殿？

卿欢正想着，门开了，进来的神使印证了卿欢的猜测，他们把她带到了神殿主殿。

偌大的殿上只坐了一个人，生得妖孽，但凡他愿意在眉眼间染上一分情意，就没有有着祸乱苍生天赋的媚族什么事了，可偏偏他是这世间最清冷不可亵渎，高不可攀的存在，是六界至高无上的上神。

卿欢仰起头看着坐在上面的严诀，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殿外远方天空突然绽放烟火，修仙者们欢歌笑语的声音顺着风飘进来，不知在庆祝什么。

“你没有杀我。”卿欢毫无尊卑意识，若是让对严诀顶礼膜拜的修仙者们听到，非得被她对严诀不恭敬的语气气得跳脚。

她似乎也不怕此刻毫无修为的她被严诀碾灭。

殿上静默了片刻，才响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回应：“你的罪孽深重，纵然魂飞魄散也不足以弥补。”

卿欢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却也没反驳，只是看着严诀，她知道严诀说的弥补是什么。

天下的魔都该死，但也有犯下滔天罪孽，就算死也不能平息天怒人怨的魔。

对这种魔物，有一种制裁的办法，叫做去魔。

卿欢在魔仆们那里听过这个词，魔仆讲的时候恐惧极了，他们说，去魔是对魔最残忍的酷刑，又痛苦又耻辱，魔的天赋越高，去魔的过程越漫长，魔族历史上有“荣幸”享受这份待遇的几个魔头有一大半是被活活折磨死的，活下来的少数也会成为六界人尽可欺的最末流。

魔仆们说的吓魔，但卿欢什么都不怕。

她知道反抗不过严诀，所以也没准备浪费力气，乖乖与他一起到了神殿后面的神池，神池雾气缭绕，神气浓郁，卿欢是至恶至邪的魔物，才迈进去一步，就感觉到了这里对她的排斥，筋骨血管仿佛融进了刀片。

她很能忍痛，所以没有出声，只是没了修为的身子敌不过，不由她控制地细细颤抖。

走在前面的严诀没有回头，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卿欢余光中闪了一道白光，好像有什么东西覆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刚才的痛感也像是幻觉一般从未出现。

神池之中有一个平台，严诀抬手将卿欢挥到上面，自己也飞身上去，卿欢踩在平台上，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坐在地上，她看向严诀，对方自顾自盘膝坐好，这副能不碰她就不碰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样子让她很是熟悉。

严诀感觉到卿欢在看他，那双干净的眼睛让人生不出邪念，

薄唇抿紧，卿欢眼睛一凉，好像有人用手覆在她眼睛上，让她闭上眼睛。

卿欢知道去魔开始了，虽说不怕，但还是提着一丝紧张等待着魔仆们说的生生磨碎魔灵的痛苦降临。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让魔仆光是提起都牙齿打颤的痛，体内的魔灵确实有一点点胀痛，但完全不像魔仆形容的那么恐怖，比起痛感，包裹她魔灵的暖意更加明显。

卿欢没有师父，魔界也没有什么修炼秘籍让她抢来学习，她的一切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对修炼起到关键作用的魔灵，她也只是粗糙地使用，而且她从小就被各路人马追杀，魔灵早就伤痕累累，她的魔息破坏力很强，但在修复上，作用很小，所以魔灵受损也没治疗过，她早就习惯带着残破不全的魔灵去逃命战斗。

她也不知道被治疗是什么感觉，不过，卿欢眼睫微微动了动，仔细感受着魔灵的感受，虽然没有修为，感知得不是很好，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她的魔灵平生第一次在被人修复，而非伤害。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她也闭上眼睛，没有逆反包裹她魔灵的那股力量。

严诀不知卿欢在想什么，以为她如此乖顺是因为没了修为，被他的法力控制，在她闭上眼睛以后，他睁开双目，目光落在卿欢身上，眸中冰层下隐隐翻涌着暗色。

他以为卿欢绝不会挣脱他的神力，所以没什么负担地凝着她看，却不想，卿欢突然也睁开眼睛。

他完全没有防备，直直落进她的眼里。

那双让人生不出邪念，却让他浴火缠身的眼睛。

对她的欲望越多强，严诀就有多厌恶自己，在卿欢看不到的时候，他还可以放任自己一下，但她看着他，她的眼里映着他的样子，这让他无法接受。

“闭上眼睛。”严诀抬手，想像之前一样用法力隔空令卿欢闭上眼，但这股力落空了，不仅如此，控制卿欢打坐的那股力量也不知什么时候，怎么失了效，卿欢竟然毫无阻碍地倾身，靠近他。

严诀眉心轻皱，脊背笔直，放在膝上的手指却收紧，声音听不出异样，依旧清冷，带着上神的不怒自威：“坐好。”

卿欢像是没听到，离他越来越近，如春水清澈的眼里，他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你的脸好红。”卿欢似是在探究什么新鲜玩意儿的小动物，眼神无辜，在严诀面前歪头打量他。

燥热在身体里翻动，严诀喉结滚了滚，压下眼底涌上的暗火，闭上眼，不看离他近在咫尺，与他气息交缠的卿欢，声音更冷了一分：“坐回去。”

“气息也很重。”卿欢像是看诊的大夫又说了一个严诀的症状。

她的声音很好听，话尾软软的，像是羽毛在严诀心上掠过，严诀热得想要用手扯开衣领，更加冷硬的声线里隐着一丝忍无可忍：“你想受罚么？”

卿欢似是被他所说的受罚忌惮到了，往后退了退，严诀沉了口气，睁开眼，刚要再用法力将她推到远处坐好，就听她开口：“上一次你差一点将我打得魂飞魄散时，也是突然这样脸红，喘息很重。”

严诀抬起眸看向卿欢，卿欢一点也没被他冻死人的眼神吓到，继续说道：“然后，你就莫名其妙地放过了我。”

又一次倾身，这次离严诀更近，鼻尖差一点就要碰到。

严诀立刻又闭上眼，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她没了修为，耳力应该和凡人没有区别，她能听见的，他自然也能听见，但严诀什么也没听到，所以他只当她在胡说，平稳气息，睁开眼，刚要叫她退开，心口突然多了一只手。

严诀身子全都僵了，带着错愕看向把手放在他心口处的卿欢。

“果然是你的心跳声。”卿欢目光坦然对上严诀的眸，“扑通扑通，跳得好厉害。”

严诀胸口无法克制地起伏，手指紧紧攥着，她却心平气和。

“你……”严诀咬着牙，要警告她却只敢说一个字，怕喘息泄出。

卿欢看着他，干净的眼中悄然浮出妖意。

“我听说，无论神魔，都有自己的天赋技能，有的会在极其危急的时候，被别人激发出来。”抬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若即若离地拂过严诀的耳边，严诀神色也更加冷峻，但脸颊的潮红也愈加妖娆。

卿欢心中的揣测越来越笃定，动作也越发大胆，葱白似的指尖挑起严诀的下颌：“神，请你看着我的眼睛。”

严诀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会在她的眼里溃不成军，但她的声音缭绕在他耳边，如魔咒似蛊惑，令他无法拒绝，只能僵硬地抬起眼睫看向她。

看到严诀不情不愿地与自己四目相对，卿欢弯起唇，看来她猜对了，上次严诀被她的魔息冲走，并不是因为法力不敌她，而是她的天赋技能被他触发，他不能还击。

而且……卿欢眼里多了玩味，像是打量猎物一般打量严诀：“你好像不能拒绝我的请求。不……”卿欢在严诀一半要活剥了她，一半又炙热滚烫的目光里眨眨眼，“你不能拒绝我的命令。”

严诀额角青筋跳动，想要挣脱她的天赋控制，但越挣扎越沦陷，身上越来越热，脑海里让他臣服于本能的声音也越来越嚣张。

在和卿欢相处的时间里，卿欢一直是懵懂简单的，有时候严诀都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生性狡诈邪恶的魔。

此刻，准确握住他命门，将他玩弄于股掌，妖气横生的卿欢告诉严诀他错得有多离谱。

卿欢注意到严诀眼里对她的杀意越浓郁，气息就越暧昧，觉得很有意思，故意凑到严诀的耳边，轻声问：“这就是神么？在魔的身下，随便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严诀从未如此羞耻，失控的法力收于掌心，向卿欢排去。

卿欢轻松握住他的手腕，滚滚神息，瞬息覆灭。

卿欢想到会有效果，却没想到效果会如此之好，唇边笑意更加满意，挑衅严诀的心也更加放肆，将他的双手扣在一起压下去，翻身坐在他的身上。

严诀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恨自己把卿欢带回来，也恨卿欢肆无忌惮，他抬起眼，难得情绪外泄，眼尾带着淡淡的嗜血凶恶：“不想死，就立刻滚下去。”

卿欢摇头：“不，你不会杀我。”漾着笑低下头，唇似乎都要落在他的唇上了，上一刻还发狠的严诀，身不由己地被她撩拨，眼里漾开水波，又狠又欲的眼神让卿欢又笑起来，故意装作虔诚的样子闭上眼许愿，“神会一直保护我的。”

看严诀还冷冷看着她，卿欢微微虚起眼：“你不信？”

严诀没开口，以为她会这样作罢，却见她突然放开他，向后一仰，倒进平台下的神池。

神池的雾气尚且能让魔物被腐蚀，更何况是满池神水。

严诀来不及细想，下意识伸手，反握住卿欢的手腕，将她护在身下，用神力把她包裹得严密，随她一起落入池中。

他心有余悸，耳边却响起卿欢狡黠的声音：“看吧。”

“神会庇佑我这个衷心的信徒的。”

一个魔，怎么会做神的信徒？

严诀简直要被这个一直扮猪吃虎，看起来无害，实际却一肚子坏水的女魔头气得炸开了。

水滴从严诀流线完美的下颚滑下，眼睫染上雾气，妖孽的脸上潮红一片，看起来更加惑人，衣袍也被打湿，贴服在身上，显露出漂亮的肌理线条。

没人能抗拒这样的美色。

严诀不知自己此刻有多色气，他只想杀了卿欢这个祸害，咬住牙关，一字一顿地叫出她的名字：“卿。欢。”